“但是在响亮的名声背后,没有一个男人是像他这样尝遍了忍者的辛酸。卡卡西一直往前进,把许多疑问和使命扛在自己的肩膀上,走过了遍布丧失及绝望的黑暗,前去追求远方微弱的光芒。”

【带卡】归还

小黑屋端午点梗 :病房里的火影和监狱里的战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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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那是一片空茫的原野,终年无雨,寸草不生。

 

却有一棵巨树屹立,撑起此处的天穹。

 

他站在树下,心想这是他种下的树,应当归还于他。

 

于是他坐下来,看着土地干涸龟裂,巨树蜷缩成小小的果实。

 

而原野徒剩荒芜。

 

 

01

 

鬼灯城。

 

潮湿的地下监狱,锈蚀的金属与血肉。

 

沉默的战犯和沉默的访客。

 

佐助话很少,而战犯则干脆嘴也不张。他和那些封印、那些锁链、那些拘束具融为一体,动也不动。

 

像是什么最终会腐朽在狱中的雕像。

 

战犯和鼬一起屠戮了佐助的族人——也是他自己的族人——又推动了之后的种种,袭击,战争,等等。但佐助对他没有多余的感情。

 

只是某些人有。佐助想。

 

“卡卡西病了。他可能会比你死得更早。”

 

佐助留下这句话离开了。

 

战犯抬起了头。

 

 

02

 

“纲手大人和我都认为这可能是过度提取查克拉导致的多器官衰竭与并发症……我们可以找与老师具有相似查克拉的人来进行辅助治疗,我觉得那会对您的经络有所帮助,顺利的话……”

 

“小樱。”病床上的火影温和地打断他的弟子,“我的身体能撑多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而你知道一个火影在这种情况下需要什么,对吗?”

 

“我不知道。”医生固执地说,“我只知道您现在是我的病人,只有我才能诊断老师的病情,而病人应该听医生的话,积极配合治疗。”

 

“小樱……”

 

“您不能。”小樱背过身去,“您不能……您不能就这样离开。鸣人那个笨蛋还没有准备好,即使有鹿丸在他也远远不能胜任火影。佐助君也没有准备好,您知道对于他而言老师意味着什么。我们……我们都没有准备好……”

 

“我想佐助已经准备好了。鸣人也会准备好。而你,你会做的比他们都好,对吗?”

 

她的老师轻轻地说。

 

她的老师——他一向如此。他把什么都打算好了,给佐助特赦,给鸣人铺路,所有事……除了他自己。他对整个木叶慷慨,唯独对自己吝啬,甚至苛求最后一点时间。

 

“至少……给我……给您自己,多留些时间。”

 

她带上门时假装没有听到一声叹息。

 

 

03

 

卡卡西签完手上最后一份文件,笑眯眯地目送鹿丸躲躲闪闪地溜出门去。春野医生严格限制六代目的办公时间,借探病偷渡文件进来实在是对勇气与智慧的考验。其实卡卡西本不想这样。没有谁是真的不在意死亡的,即使是他,也会希望能够多留一些日子。所以他老老实实地留在病房里——但这些文件着实重要,值得牺牲一些时间来妥善处理。

 

日光穿过斑驳的树影,散碎地落进六代目的病房里。

 

卡卡西慢慢地平躺下来。先是胃部的绞痛,然后是肺部的刺痛逼迫出低咳,接着是心悸——这些日子他已经熟悉了这套流程,难以缓解的病情让他的每一次幅度稍大的动作都会带来剧烈的痛苦。“查克拉过量提取引起的多重器官衰竭与并发症”,小樱和纲手大人的诊断没有错,某种意义上查克拉可以说是生命力的直接体现,如今的卡卡西就像是一棵沙漠里失水而干枯萎顿的仙人掌,然而再浇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最重要的部分已经不在,这会是一段缓慢、痛苦而不可逆转的死亡。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过度操劳,只有他自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在头晕目眩中闭上眼,心想鹿丸离开前应该叫他打开窗。天气如此闷热,他甚至有些想把戴了一辈子的面罩扯开。

 

阵痛减轻了许多。他让精神松弛下来,放任自己沉入梦境。

 

 

04

 

六代目火影有一个秘密,连他最亲近的弟子也不曾知晓。这个秘密当然,也只可能与鬼灯城里的战犯有关。

 

四战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原本死亡的四战发起者宇智波带土因为不知名原因复活。战争留在人们心中的阴影尚未完全消散,但考虑到宇智波带土在与辉夜的战斗中有功,又有六代目火影担保,忍联最终决定将他囚禁在鬼灯城——对大部分相关人员是如此宣称的。而事实是,宇智波带土的复活与他本身都存在着重要的研究意义,他强大的能力也极具价值。是这些换来忍联的容忍:木叶会保证他的安分,且共享所有相关成果,用以担保的则是火影的命。那是一个忍联检测过的强大的咒印,一但宇智波带土出现任何异动,六代目火影旗木卡卡西将和他同归于尽。

 

但没有人知道,复活宇智波带土的,正是旗木卡卡西。

 

“这个术叫己身转生,是让施术者能够以命换命的术。与千代前辈的己生转生不同,这个术不会一次性抽调全部的查克拉作为媒介,而是用施术者的生命力种下‘种子’,持续供给查克拉,直到转生者完全恢复到全盛状态。”

 

旗木卡卡西站在那棵长成不久的树下,对另一人说道。

 

“结果复活带土需要的查克拉比预想得要多很多啊,本来以为我还能撑得更久一点的。”

 

“卡卡西,你……”

 

“你现在想问,这里是哪里,你的存在又是怎么回事,对吧?”卡卡西仰望着树枝上新生的嫩叶,“每次在这里见到的‘你’,都会这么问。”

 

他转过身来,看着对方:“硬要说的话,这里是你的体内。”

 

他又指一指那棵树:“那是己身转生种下的树。等到它完全长成,你就会真正复活了。”

 

“而你……你是带土,又不是真正的带土。你是宇智波带土投射在这里的一段意识。每次我来这里,都会见到‘你’,而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又是一个空白的、对一切毫无记忆的‘你’。”卡卡西笑起来,庆幸着什么的样子。

 

“像是影分身……解除的时候却并不会带给本体情报。”

 

虚假的赝品。

 

“……是吗。”

 

“是呀,很神奇对吧?”

 

“……”

 

他们站在除了那棵树别无他物的平原上,一起抬头静静地仰望着树梢。枝头的新叶很快长大,褪去嫩绿转变为苍翠。树干缓缓地拔高,新的枝桠从旧的枝头分生出来,树冠在地面投下更为宽阔的影子。卡卡西期待着树的长成,到时它会成为新的支柱,亘古永恒。

 

 

05

 

“带土。”

 

“嗯?”

 

“和我说说最近的你吧。我已经很久没能去看过你了。”

 

“喔,原来你还去看过我。”

 

“……抱歉……”

 

“还是老样子。最近没什么人来做那些乱七八糟的研究了。很安静……只要我不动,牢房里就只能听到滴落的水声。”

 

带土挥挥手,于是他身后出现鬼灯城里的景象。

 

“大概是这样,没什么好说的。”

 

“这样啊……”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

 

“那你呢?”这次是带土先开口,“你还躺在那间病房里?”

 

“嘛,毕竟需要休养。”卡卡西的身后也出现病房里的景象,“小樱真的很严格呀……不过我也想多活一会儿呢。”

 

“……废柴。”

 

“哈哈,是呀。”卡卡西笑了笑。

 

“‘那间病房’,你刚刚是这么说的。”

 

“……”

 

“以前,带土也去看过我吗。”

 

“……”

 

“病房和牢房,都不是什么好去处呢。”卡卡西遥遥头。

 

“我们还是呆在这里吧。”

 

监狱和病房都消失了。于是他们并肩坐下来,被树影覆盖。

 

 

06

 

“你的树长得真好。”

 

“嗯。”

 

“枝繁叶茂的……”

 

“……嗯。”

 

“只不过这里……还是一片荒原。”

 

“……”

 

“不过不会一直是这样的。”卡卡西躺下来,银色微长的发梢支楞着散开在地上,“你的荒原不会一直是荒原。”

 

“……”

 

“这里会变成森林……或者草原。欣欣向荣,充满生气。”他伸展四肢,闭上眼深吸气,好像已经能闻到鲜活的青草气息。

 

“……”

 

“你会活下去……健康长久地活下去。”

 

“那么你呢?”带土问。

 

那么你呢?

 

“我嘛……”

 

卡卡西又一次笑起来。

 

“我要走啦。”他轻快地说,“这次可轮到我把你留下啦。”

 

“……”

 

“不用担心。相信我……你一定能活得好好的。”

 

“你……”

 

“那个咒印啊,一开始就是假的。”卡卡西向带土眨眨眼睛,“等我死后,你也会呈现假死的状态。会有人把你的‘尸体’带出鬼灯城。然后你会活过来,而你的一切都会从记录里抹去。再然后,你就真的谁也不是啦……”

 

他的模样狡黠,像一只得逞的狐狸,拍拍旁边的地面,示意带土也躺下来。

 

于是带土就躺下来。卡卡西侧过身,向带土的脸伸出手,最后却虚虚撑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

 

“你会是一个全新的人。你会有机会弥补过错和遗憾,做你想做的事。”

 

“卡卡西……”

 

“你会健康幸福地一直活下去……虽然种子换成了我的,但是你的肉体足够强健。”

 

他戳一戳带土的胸肌,心满意足的样子。

 

“可能比不上原装的好,也足够你活很久了。”

 

“……”

 

“然后……等你做完所有必要的事,与过去了结……”

 

我希望你忘记我,忘记痛苦的一切。

 

“嘛,虽然真正的你并不在这里。”

 

他终于小心翼翼地,摸上带土的侧脸。

 

“到时候会有人告诉你的。但他们都只知道一部分……没有人能知道真相。只有你,只有真正的你会明白全部。”

 

“不过那时候我已经死啦。就算你不接受也没有办法,我……”

 

带土捉住卡卡西的手。他们十指交扣。

 

他(他)想不通他(他)的眼睛为何如此温柔。

 

 

07

 

先开始的是卡卡西。因为带土没有之前的记忆,所以每一次先开始的都是卡卡西。

 

来做吧,带土。他这么说着,扯开面罩翻身而上,亲吻带土无防备的唇,浅浅地磨蹭过,一直吻到嘴角唇下,吸吮那里最深的一道疤痕。

 

带土会惊讶,然后接纳他、更为猛烈地回应他。他的舌融化在他的口腔。他们贴得不能更近,皮肤听到彼此的心跳。

 

砰咚。砰咚。

 

天地间有共振回响。

 

“会疼吗?”

 

“没关系。”卡卡西说,“带土的话……不用在意。”

 

他喘息着,带土在他体内,熨烫他的脏腑。

 

这是假的,他想。带土,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没有人会知道。只有我知道,就等于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知道,所以一切都是假的。

 

而你,你也不会记得。

 

你是假的。我也是假的。

 

所以,怎样都没关系。

 

就算只有我和你在这里,就算我们翻云覆雨,就算我……

 

就算我爱你。

 

“尽管……弄疼我唔……”

 

他的声音与喘息都被带土吞进口中。

 

带土坐着,而他跪坐在带土身上。他们的拥紧了对方的双臂,像是要勒进彼此的血肉。情欲的蛇蜿蜒而上,扼住卡卡西的喉咙,剥夺他的呼吸。而带土的手掌扶在他脑后,气息喷吐在他颈窝,让他知道他仍活着。

 

他几乎想祈求此刻永恒。

 

 

08

 

卡卡西。带土说。

 

为什么不亲自告诉“我”呢?

 

明明做了这么多。

 

 

因为……害怕呀。

 

你本该离去了,是我出于私心复活你,是我硬要你回来……

 

己身转生这个术,如果被复活者有拒绝之意,“种子”就不能顺利成长了。

 

幸好带土你对这个世界还留有眷恋啊。

 

卡卡西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

 

我是一个胆小鬼……但你活过来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熟悉的痛感突然从胃部蔓延。卡卡西下意识捂住嘴,却没能挡住剧烈的咳嗽冲口而出。

 

“卡卡西……卡卡西!!”

 

模糊的视线里,他隐约看到带土焦急的脸。

 

“没事,没事的……”

 

他摸索着寻到带土的脸,想要与他接吻。

 

“弄疼我吧,带土。弄疼我吧。”

 

只要是你给的疼痛……

 

 

其实带土也是胆小鬼吧。

 

卡卡西说。

 

为什么不责备我呢?

 

我让你不得安宁,我让你苟且偷生……

 

有液体从左侧滑下来,滴落在带土脸上。

 

明明知道这是错的,明明知道这不会是你所希望的……

 

为什么不责备我呢?

 

 

“不是的,卡卡西。”带土说,“不是的。”

 

“你给了我机会……给了我救赎的机会。”

 

“也给了我说爱你的机会。”

 

“我爱你啊,卡卡西。”

 

 

卡卡西埋首在带土胸前。他的心跳正在衰弱,而带土的心跳强健有力。

 

如果这不是梦,他想。如果这不是虚假的……

 

“可以……多说几次吗?”

 

但即使是,只存在于这里的虚假的你。

 

 

“可以哦。”

 

带土捧住他的脸,把遮住眼睛的头发拨开,用唇蹭过他的脸庞。

 

“我爱你,卡卡西。”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这是真实的我。”

 

“我,宇智波带土,爱着旗木卡卡西。”

 

他虔诚地说爱,声音回荡在两个人的胸膛。

 

 

09

 

“谢谢你。”

 

“对不起。”

 

 

10

 

“卡卡西老师……卡卡西老师!”

 

“卡卡西……”

 

“卡卡西老师!!”

 

卡卡西在茫然中睁开眼。他看到鸣人和小樱焦急的脸,看到佐助,看到鹿丸,看到其他忙碌的医护人员。他听到检测仪反馈他的心跳,滴,滴,滴。

 

然后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砰咚,砰咚。

 

稳定地、有力地,输送他的血液

 

有什么在生根发芽。

 

“卡卡西老师……”

 

“六代目大人……”

 

他听不清外界的声音。他感到被填满的身体里,有风穿透而过。

 

他知道他又失去他了。

 

 

11

 

四战发起者宇智波带土,在战争结束后因不明原因复活,被囚于鬼灯城。后失踪,经六代目火影旗木卡卡西确认死亡,在鬼灯城的囚室化为灰烬,死因同样不明。

 

 

12

 

“鸣人。”

 

“卡卡西老师?”

 

“虽然……我还是希望你用仙人模式确认一下,他的查克拉确实消失了吗?”

 

“是的。我在九喇嘛的帮助下把感知扩大到极限,确实消失了。只是,卡卡西老师的体内……”

 

“是吗……我知道了。”

 

“老师……带土这一次……”

 

“是的。”卡卡西看向苍蓝色的、无尽天空的远方,“他不会再回来了。”

 

 

13

 

他知道那个秘术的时候,并不认为有一天自己会用到它。死亡是不可逆转的规则之一,身为忍者,应当遵守并忍耐相应的痛苦。

 

但那个人重新站在他面前、又再一次在他面前死去的时候,他动摇了。

 

为什么每一次死去的都是带土呢?为什么每一次被留下的都是自己呢?哪怕,哪怕是仅仅一线的可能,让事情可以向另一个方向发展……

 

他想那原本是带土种下的种子,应当归还于带土。即使是错的,即使……

 

但带土没有责备他。他收下了,如他所希望地活过来,弥补与救赎;又在最后一刻,把那种子还给了他。

 

他曾经被赠予的,又一次回到了他心中。

 

这是你应有的生命与希望,卡卡西。带土说。我将它归还于你。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但他仍然温柔地拥抱了他。

 

而旗木卡卡西心中的原野,不再空茫。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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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这篇被lof盯上了,有评论消息提醒数增加却没有真评论_(´ཀ`」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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